第47章小程序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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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小程序2
翌日，江雨彤再次去了那家網吧。這次是來檢驗成果以及結算的。
還沒等她進網吧，站在樹下的藍書瑤叫住她，“昨天見面，我們還沒聊聊呢。我請你們吃飯吧？”
江雨彤也有許多話想問她，於是四人進了面店，分別叫了四碗面。
江雨欣和江雨恒一邊吃一邊聽兩人聊天。
藍書瑤許是憋壞了，面條沒怎麽吃，一直在說自己的近況。昨天說的是訓練的事，今天說的是她家裏的事。
這些話憋在她心裏很久了，她在家，她媽二十四小時盯著她，她連單獨上網聊會天都找不到機會。
現在碰到江雨彤，竹筒倒豆子似的，全說了出來。
反正江雨彤知道她家的情況，也不用費心思解釋，“之前你讓我撈錢，我以前還不理解為什麽這麽做，可等我到了省城，我才真正體會到你的用意。”
藍書瑤以為她爸就算有了兒子，她依舊是他的小棉襖。可是親眼看到他爸寵愛那個私生子，她才知道他爸對她的疼愛連十分之一都沒有。
她媽知道她爸有小三，剛開始撒潑找小三麻煩，但每次都被他爸拎回來，而且以離婚相逼。最終她媽只能睜一只眼，閉一只眼。
她的父親不屬於她一個人，她的母親只會歇斯底裏抱著她哭泣。這個家看似完整，其實早已千瘡百孔。
之前在老家維持的假象瞬間被成了齏粉。
她以為她會傷心難過，但是看到他們用最惡毒的語言招架對方，她心裏只剩下疲憊。
大概是之前江雨彤給她打過預防針，藍書瑤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，好似一直懸在半空的石頭終於落下。她連最後一絲僥幸也沒了。
她按照江雨彤說的，想盡辦法撈錢。
只要她爸給那個小三和私生子買的東西，她必須也要一份。她平時在體操隊訓練不在家，但她媽一直盯著她爸。
大半年時間裏，她名下就多了三套房子以及三萬塊錢。
藍書瑤不放心把錢交給她媽，她怕她媽傻呼呼被她爸哄去，“我現在每個月能領到六百塊錢。等以後我上了賽場，會有獎金。我已經攢了三萬多塊錢。你覺得我用這錢做什麽？”
江雨彤覺得藍書瑤平時待在體操隊，也沒空出來，更沒時間打理產業，“我看你還是再攢點錢買房子吧？”
藍書瑤搖頭，“不了。我要快點花掉，要不然我媽知道肯定又跟我鬧。”
“啥意思？”江雨彤沒聽明白。
大概她家的事早就在江雨彤面前露了底，藍書瑤也不嫌丟人，如實回答，“我的房子歸我媽管，房租也由她收。但是我想給自己留點私房錢，可她不許，我倆因為這事吵了好多次，我想早點把錢花掉，省得她總是在我耳邊唧唧歪歪，煩得要死。”
藍書瑤對她媽的掌控欲非常厭煩，之前她還會忍著讓著，自從早戀的事之後，她就不再忍了。但是她媽畢竟是她媽媽，拿著戶口本去銀行掛失，錢很快就能轉走。誰叫她媽是她的監護人呢。
江雨彤絞盡腦汁想辦法。這筆錢幹什麽好呢？古董買不了，買電器會貶值？買郵票？她也不懂郵票啊？
藍書瑤突然問，“對了，你網站還缺錢嗎？”
江雨彤下意識點頭，“當然缺錢！”
何止是缺錢，她缺很多很多的錢。
藍書瑤眼睛亮得驚人，“你上次不是跟我說利息按照5%給我嗎？我的錢全借給你吧？”
江雨彤還沒開口，江雨欣差點嗆死，江雨彤趕緊給她拍背順氣，心裏卻在思考這事的可行性。
江雨欣好不容易才緩過勁來，看向妹妹，“5%的利息，你也敢借？”
藍書瑤有些尷尬，想了想又道，“不給利息也行的。就當是你為我保存。放在你那裏，我才放心。”
反正她不能把錢全交給她媽。萬一她媽逼她做她不喜歡的事，她手頭有錢，就有了退路。
江雨彤握住姐姐的手阻止她再說下去，看向藍書瑤，“不用，就按5%。不過得五年後才能給你。這錢你要是不著急用，我才能借。”
藍書瑤解決一樁大麻煩，渾身上下都輕松起來，“當然不著急用。我還有三套房子呢。就算真急需用錢，也可以賣房子呀。”
江雨彤松了一口氣，藍書瑤擔心她媽待會兒追過來，面條也不吃了，立刻去附近銀行取錢。
江雨欣見她走了，拍了下妹妹手背，“你唬啊，這麽高的利息也借！還是好朋友呢，居然還收利息。”
江雨彤知道姐姐誤會了，“如果她免費借我，我要欠她人情的。可她收利息，那這人情就小了很多。我覺得挺合適。”
江雨欣不懂人情不人情，她就是覺得這利息也忒多了，而且她有些糊塗了，“你不是已經有錢了嗎？為什麽還要借錢？你那網站到底要花多少錢啊？怎麽像個無底洞似的。”
江雨彤沒辦法跟姐姐解釋，因為她姐根本不懂，她只能用更直白的話解釋，“我投的錢越多，我占的份額就越多。放心吧，不會虧的。”
江雨彤擔心姐姐和弟弟把這事漏出去，於是叮囑他們不許對任何人說，哪怕爸媽問也不行。
江雨欣才懶得管，江雨恒抿緊嘴巴，連連保證，“放心吧，我肯定不會往外說。”
江雨彤讓兩人繼續吃飯，她去找藍書瑤。
過了半個小時，江雨彤獨自回來了。
江雨欣看了眼她身後，“藍書瑤呢？”
江雨彤嘆了口氣，“她是偷偷跑出來的，趕回去了。”
江雨欣看著藍書瑤那碗沒動過的面，“這也太浪費了。”於是跟弟弟一塊分著吃了。
江雨欣一邊吃一邊問妹妹，“藍書瑤家裏不是只有她一個女兒嗎？為什麽她還要藏私房錢？”
江雨彤也沒瞞著姐姐，將藍大軍有私生子的事說了。
江雨欣差點被嗆住，滿臉不可思議看著她，“什麽？私生子？”
農村人娶一個老婆都困難，她還是頭一次聽說有人在外包二奶。
不過她在震驚過後，很快就接受了，“藍家那麽有錢，他想生了兒子，也是人之常情。”
江雨彤覺得她這思想不對，皺眉反駁她，“兒子又怎麽了。男女平等。大姐，你這個思想可要不得。而且我不覺得我比誰差。”
江雨欣還是頭一次被妹妹用這麽嚴厲的聲音訓斥，跳了一大跳，好生好氣道，“你跟我急什麽呀。咱們鄉下不都這樣嘛。女孩嫁出去，男孩在家娶妻。難道你以後不嫁人了？”
江雨彤搖頭嗤笑，“我嫁不嫁人跟我孝不孝順有什麽關系？真正的孝女應該是出錢給父母養老。而不是明義上住在一塊，私下卻在啃父母的老。”
她下意識看向江雨恒。
江雨恒吃到一半，覺得有些不對勁，一擡頭發現兩個姐姐都瞪著自己，他打了個飽嗝，“關我什麽事？”
江雨彤擺了擺手，“行了。說再多也沒用。跟咱們沒什麽關系。”
江雨欣向來好脾氣，也不會真跟妹妹計較，算是揭過此事。
二十分鐘後，江雨欣和弟弟扶著墻出來的。吃得太飽，兩人死活不想上二樓，非要站在樓下等她。
江雨彤無奈又好笑，“吃不了那麽多就別死撐呀。多受罪。”
江雨欣打了個飽嗝，“都是細面做的，好幾塊錢一碗，哪能浪費。你快去吧！我倆緩緩就好了。”
江雨彤蹬蹬蹬上了樓。
她不是知道的是，離他們不到百米的超市門口，此時正有一人打量她的背影。
陸景恒也有些驚訝會在省城遇到江雨彤。
回國後，他一直待在家搞他的網站，將小金庫全部砸下去，連個聲響都沒聽到。他媽心疼錢，覺得他兒子整天悶在家裏，不務正業，於是就拉他來超市買東西。
陸豐柏最近在磨他媽，想讓他媽借錢給他，於是耐著性子陪她過來。
剛到門口，就看到江雨彤從面館出來，直奔二樓網吧。
她什麽時候來的省城？來省城幹什麽？
陸豐柏覺得這小姑娘來網吧肯定不簡單。
他們這邊的網吧都很正規，不可能讓個孩子進去。她肯定有別的事。
於是他守在門口，直到江雨彤帶著姐姐和弟弟離開，他找了個借口，甩開他媽，跟上了二樓網吧。
很快他就從網吧老板口中得知江雨彤來這邊是為了改瀏覽器主頁。
改一臺電腦就給五塊錢。
陸景恒眼睛一亮，這麽好的主意，他怎麽就沒想到呢。
現在大部分電腦都在網吧。要是把瀏覽器主頁主頁改了，那流量自然就上來了。
怪不得江雨彤那麽窮，網站的流量卻比他高，原來她用的是這法子。
陸豐柏立刻跟網吧老板談合作，讓他把主頁改成他的網站。
網吧老板沒跟江雨彤簽合同，像這種賺錢機會可不多，沒多猶豫，立刻就答應了。
正好有臺電腦空下來，網吧老板把還原卡卸下來，然後把瀏覽器主頁改成3526。他又將還原卡裝上去。
重新開機會，網吧老板點開瀏覽器，整個人傻眼了。
陸豐柏覺得不太對，也湊了過來，而後目瞪口呆，“剛剛不是改成3526嗎？為什麽主頁還是1234？”
網吧老板也不知道，“是啊，我剛剛改過了，你也看到的。”
他以為是自己改的不對，於是叫了網吧主管過來。
網吧主管重新把還原卡卸掉，重新修改瀏覽器主頁，再把還原卡裝上去，瀏覽器主頁依舊是1234。
三人想了半天，都沒想明白原因。
陸豐柏把替自己做網站的程序員叫過來，他來得很快，鼓搗半天，才問網吧老板一個問題，“她讓你改瀏覽器主頁的時候，也是像剛剛那樣改嗎？”
“不是”網吧老板指著桌面一個小圖標，“她讓我裝了這個小程序。裝上了，瀏覽器主頁自動就改了。你們不是沒有小程序嗎？我就直接從瀏覽器那邊改了。”
程序員把小程序點開，這才發現這個小程序的奧妙。
這個小程序看似很簡單，當你想要卸載它時，卸載每一套程序時，卸載對話框中都添加保留另外模塊的選項，以實現非刻意卸載情況下的自我交叉修覆（來自百度百科）。
這種完善的自我保護機制，從安裝、保護、卸載、修覆幾個環節來看，各個環節環環相扣，任何一環沒有正確處理，就無法實現表面的幹凈卸載（來自百度百科）。
這個小程序設計的瀏覽器主頁是1234，一旦它發現瀏覽器主頁被修改，就會自動啟動程序修覆。
這種小程序遠比打gg更有效。因為打gg花費高，網友未必能把你的網站記住。可網吧瀏覽器主頁卻是實打實的流量。而且輕易還不好更改。這主意真是絕了。
網吧老板在邊上聽著，也是這時候他才反應過來，怪不得那小丫頭瞧著挺精明，卻沒有提出跟他簽合同，也不怕他會反悔，原來她的小程序比合同還可靠。
陸豐柏急得直上火，“也就是說根本改不回來？”
程序員表情凝重，“很難改過來。”他頓了頓，看向網吧老板，“除非恢覆出廠設置或格式化？”
陸豐柏臉上浮現一絲喜意，只是還沒等笑容綻開，網吧老板一句話將它打回原型。
網吧老板見他生氣，也不害怕，“你別覺得我獅子大開口。恢覆出廠設置或格式化？那這臺機子得空下來，安裝系統和軟件至少得好幾個小時，這工作量不是一般大，一臺電腦五十塊錢都算少了。否則你找別家吧。”
一臺機子五十塊錢，再有錢的人也承受不住，更何況陸豐柏並不是真的不缺錢。他根本接受不了這個價錢。
陸豐柏立刻換條思路，問程序員，“那你會不會寫這種小程序？”
既然不能替換，那他可以先搶占其他地方的市場。反正那小丫頭看起來挺窮的，她應該沒錢去其他地方。
程序員將小程序研究好一陣，為難地抓了抓頭發，“我只會建網頁，像這種小程序看起來簡單，其實很覆雜的。這已經超出我的範疇。”
陸豐柏臉色極為難看，好不容易知道競爭對手引流方法，沒想到根本覆制不了。
他耐著性子追問，“那誰會做？”
程序員剛才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，還真給他巴拉出一個人選來，“我有個師兄，他在大公司工作五年，他應該會寫這種小程序。我幫您問問他。”
陸豐柏立刻催促，“好。你快問！”
他一定要盡快把小程序趕出來，然後他把全國各地網吧的瀏覽器主頁全給換了。這樣3526的流量就成了第一。
陸豐柏算盤打得挺好，但是現在全國放年假，程序員的師兄早就回老家過年了，他又不知道對方老家在哪兒，只能等對方過完年回來。
一條財路擺在他面前，可他硬是不能吃到，陸豐柏心裏別提多憋屈了，可縱使他再不甘心，也只能繼續等。
**
正月初十，李秀珍和江建業結束廢品生意，將出租屋裏能賣的東西全都賣了，房子也退了，這才帶著三個孩子回了老家。
江雨彤這些天一直帶著姐姐和弟弟在外跑，她沒有耽誤一點時間，但也只跑了省城不到五分之一的網吧。還有剩下五分之四沒跑完。
江雨彤賺錢就是為了給網站引流。現在有了錢，她就想盡快把錢花出去。
gg聯盟引流不如在網吧修改主頁效果來得好。
她和陸豐柏想到一塊去了，想讓全國網吧的瀏覽器主頁都換成1234。
她沒有陸豐柏的財大氣粗，所以想的方法必須省時又省力。
她琢磨了一晚上，還真叫她想到一個好辦法。
她打算招人幫她做事，也想好了人選：計算機系的大學生，每周末可以兼職。
這些人有學生證，不需要辦務工證的暫助證，而且學生勤工儉學，不會嫌棄她給的錢少。
但是有一個問題，她遠在S市，要怎麽才能找到這些大學生呢？而且她又怎麽保證這些大學生會按照她的要求完成呢？她又怎麽給他們結賬呢？
如果是前世，可能拍幾張照片證明，可現在才2000年，普通人根本買不起相機。這條計策根本不管用。
江雨彤這邊暫時還未想到對策，李秀珍和江建業這邊到了家，片刻沒有停歇，趁著天色還早，就去了趟縣城材料市場。
江雨彤也跟著一塊來了，她沒去材料市場，而是去寫字樓找王康。
王康正月十五才回學校，現在還沒走，江雨彤想讓他幫忙出出主意。
王康倒是很樂意幫她的忙，“省城這邊我可以幫你跑。但是其他地方，你得自己想辦法。”
江雨彤給了他一萬塊錢，如果錢不夠，到時候她再轉給他。
她在王康這邊只待了一個多小時，她爸媽就找來了。不過他們忙著回家做帽子，以為王康就是和江雨彤合夥開網站的同學，也沒有多問，一個勁兒催女兒趕緊回家，否則趕不上交公交車雲雲。
江雨彤和王康道了別，和父母一塊回了家。
到了家，江建業和李秀珍把村裏人叫過來做帽子。
現在正是農閑時，村裏人大多都在家，聽說江家有手工活要做，能掙到錢，自然都很高興。
李秀珍和江建業讓他們過來登記，然後領材料。
江家地方窄，這些人領完材料拿回自己家，做完成品再拿過來。
村裏人也不是傻子，這兩口子之前在省城打工，過完年居然回來了，就猜到年前姐弟三人做的帽子應該賣不錯。
有村民試探他們，帽子賣得如何？
李秀珍當然不能說賣得很好，只說現在做生意太難，她在縣城賣菜都虧了，後來又收廢品，也不賺錢。這才想回家做帽子去試試，也就賺個辛苦費。
這話半真半假，起了小心思的村民真被嚇住了，不敢再動歪心思。
而有些精明的村民覺得李秀珍騙人，可他們又找不到她說謊的證據，只能將小心思按回肚裏。
江建業和李秀珍這邊忙得熱火朝天，江雨彤和江雨欣要去上學了。
江雨欣倒還好，她去了學校也就是認真學習，不問別的事。
江雨彤卻去跑了趟電腦城，又添置了一臺電腦。
沒辦法，過了半年，電腦的訪問量又增了一倍，不加服務器，網站根本承受不住這麽大的訪問量。
除此之外，她還去擴充了寬帶。光這兩樣，她就花了小一萬。
忙完這兩件事，她就待在機房寫代碼。
她打算找計算機系的大學生幫忙推廣網站，但遠隔千裏，只靠信任是不夠的。她要給小程序加條驗證碼，這樣方便結算工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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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，江雨彤再次去了那家網吧。這次是來檢驗成果以及結算的。
還沒等她進網吧，站在樹下的藍書瑤叫住她，“昨天見面，我們還沒聊聊呢。我請你們吃飯吧？”
江雨彤也有許多話想問她，於是四人進了面店，分別叫了四碗面。
江雨欣和江雨恒一邊吃一邊聽兩人聊天。
藍書瑤許是憋壞了，面條沒怎麽吃，一直在說自己的近況。昨天說的是訓練的事，今天說的是她家裏的事。
這些話憋在她心裏很久了，她在家，她媽二十四小時盯著她，她連單獨上網聊會天都找不到機會。
現在碰到江雨彤，竹筒倒豆子似的，全說了出來。
反正江雨彤知道她家的情況，也不用費心思解釋，“之前你讓我撈錢，我以前還不理解為什麽這麽做，可等我到了省城，我才真正體會到你的用意。”
藍書瑤以為她爸就算有了兒子，她依舊是他的小棉襖。可是親眼看到他爸寵愛那個私生子，她才知道他爸對她的疼愛連十分之一都沒有。
她媽知道她爸有小三，剛開始撒潑找小三麻煩，但每次都被他爸拎回來，而且以離婚相逼。最終她媽只能睜一只眼，閉一只眼。
她的父親不屬於她一個人，她的母親只會歇斯底裏抱著她哭泣。這個家看似完整，其實早已千瘡百孔。
之前在老家維持的假象瞬間被成了齏粉。
她以為她會傷心難過，但是看到他們用最惡毒的語言招架對方，她心裏只剩下疲憊。
大概是之前江雨彤給她打過預防針，藍書瑤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，好似一直懸在半空的石頭終於落下。她連最後一絲僥幸也沒了。
她按照江雨彤說的，想盡辦法撈錢。
只要她爸給那個小三和私生子買的東西，她必須也要一份。她平時在體操隊訓練不在家，但她媽一直盯著她爸。
大半年時間裏，她名下就多了三套房子以及三萬塊錢。
藍書瑤不放心把錢交給她媽，她怕她媽傻呼呼被她爸哄去，“我現在每個月能領到六百塊錢。等以後我上了賽場，會有獎金。我已經攢了三萬多塊錢。你覺得我用這錢做什麽？”
江雨彤覺得藍書瑤平時待在體操隊，也沒空出來，更沒時間打理產業，“我看你還是再攢點錢買房子吧？”
藍書瑤搖頭，“不了。我要快點花掉，要不然我媽知道肯定又跟我鬧。”
“啥意思？”江雨彤沒聽明白。
大概她家的事早就在江雨彤面前露了底，藍書瑤也不嫌丟人，如實回答，“我的房子歸我媽管，房租也由她收。但是我想給自己留點私房錢，可她不許，我倆因為這事吵了好多次，我想早點把錢花掉，省得她總是在我耳邊唧唧歪歪，煩得要死。”
藍書瑤對她媽的掌控欲非常厭煩，之前她還會忍著讓著，自從早戀的事之後，她就不再忍了。但是她媽畢竟是她媽媽，拿著戶口本去銀行掛失，錢很快就能轉走。誰叫她媽是她的監護人呢。
江雨彤絞盡腦汁想辦法。這筆錢幹什麽好呢？古董買不了，買電器會貶值？買郵票？她也不懂郵票啊？
藍書瑤突然問，“對了，你網站還缺錢嗎？”
江雨彤下意識點頭，“當然缺錢！”
何止是缺錢，她缺很多很多的錢。
藍書瑤眼睛亮得驚人，“你上次不是跟我說利息按照5%給我嗎？我的錢全借給你吧？”
江雨彤還沒開口，江雨欣差點嗆死，江雨彤趕緊給她拍背順氣，心裏卻在思考這事的可行性。
江雨欣好不容易才緩過勁來，看向妹妹，“5%的利息，你也敢借？”
藍書瑤有些尷尬，想了想又道，“不給利息也行的。就當是你為我保存。放在你那裏，我才放心。”
反正她不能把錢全交給她媽。萬一她媽逼她做她不喜歡的事，她手頭有錢，就有了退路。
江雨彤握住姐姐的手阻止她再說下去，看向藍書瑤，“不用，就按5%。不過得五年後才能給你。這錢你要是不著急用，我才能借。”
藍書瑤解決一樁大麻煩，渾身上下都輕松起來，“當然不著急用。我還有三套房子呢。就算真急需用錢，也可以賣房子呀。”
江雨彤松了一口氣，藍書瑤擔心她媽待會兒追過來，面條也不吃了，立刻去附近銀行取錢。
江雨欣見她走了，拍了下妹妹手背，“你唬啊，這麽高的利息也借！還是好朋友呢，居然還收利息。”
江雨彤知道姐姐誤會了，“如果她免費借我，我要欠她人情的。可她收利息，那這人情就小了很多。我覺得挺合適。”
江雨欣不懂人情不人情，她就是覺得這利息也忒多了，而且她有些糊塗了，“你不是已經有錢了嗎？為什麽還要借錢？你那網站到底要花多少錢啊？怎麽像個無底洞似的。”
江雨彤沒辦法跟姐姐解釋，因為她姐根本不懂，她只能用更直白的話解釋，“我投的錢越多，我占的份額就越多。放心吧，不會虧的。”
江雨彤擔心姐姐和弟弟把這事漏出去，於是叮囑他們不許對任何人說，哪怕爸媽問也不行。
江雨欣才懶得管，江雨恒抿緊嘴巴，連連保證，“放心吧，我肯定不會往外說。”
江雨彤讓兩人繼續吃飯，她去找藍書瑤。
過了半個小時，江雨彤獨自回來了。
江雨欣看了眼她身後，“藍書瑤呢？”
江雨彤嘆了口氣，“她是偷偷跑出來的，趕回去了。”
江雨欣看著藍書瑤那碗沒動過的面，“這也太浪費了。”於是跟弟弟一塊分著吃了。
江雨欣一邊吃一邊問妹妹，“藍書瑤家裏不是只有她一個女兒嗎？為什麽她還要藏私房錢？”
江雨彤也沒瞞著姐姐，將藍大軍有私生子的事說了。
江雨欣差點被嗆住，滿臉不可思議看著她，“什麽？私生子？”
農村人娶一個老婆都困難，她還是頭一次聽說有人在外包二奶。
不過她在震驚過後，很快就接受了，“藍家那麽有錢，他想生了兒子，也是人之常情。”
江雨彤覺得她這思想不對，皺眉反駁她，“兒子又怎麽了。男女平等。大姐，你這個思想可要不得。而且我不覺得我比誰差。”
江雨欣還是頭一次被妹妹用這麽嚴厲的聲音訓斥，跳了一大跳，好生好氣道，“你跟我急什麽呀。咱們鄉下不都這樣嘛。女孩嫁出去，男孩在家娶妻。難道你以後不嫁人了？”
江雨彤搖頭嗤笑，“我嫁不嫁人跟我孝不孝順有什麽關系？真正的孝女應該是出錢給父母養老。而不是明義上住在一塊，私下卻在啃父母的老。”
她下意識看向江雨恒。
江雨恒吃到一半，覺得有些不對勁，一擡頭發現兩個姐姐都瞪著自己，他打了個飽嗝，“關我什麽事？”
江雨彤擺了擺手，“行了。說再多也沒用。跟咱們沒什麽關系。”
江雨欣向來好脾氣，也不會真跟妹妹計較，算是揭過此事。
二十分鐘後，江雨欣和弟弟扶著墻出來的。吃得太飽，兩人死活不想上二樓，非要站在樓下等她。
江雨彤無奈又好笑，“吃不了那麽多就別死撐呀。多受罪。”
江雨欣打了個飽嗝，“都是細面做的，好幾塊錢一碗，哪能浪費。你快去吧！我倆緩緩就好了。”
江雨彤蹬蹬蹬上了樓。
她不是知道的是，離他們不到百米的超市門口，此時正有一人打量她的背影。
陸景恒也有些驚訝會在省城遇到江雨彤。
回國後，他一直待在家搞他的網站，將小金庫全部砸下去，連個聲響都沒聽到。他媽心疼錢，覺得他兒子整天悶在家裏，不務正業，於是就拉他來超市買東西。
陸豐柏最近在磨他媽，想讓他媽借錢給他，於是耐著性子陪她過來。
剛到門口，就看到江雨彤從面館出來，直奔二樓網吧。
她什麽時候來的省城？來省城幹什麽？
陸豐柏覺得這小姑娘來網吧肯定不簡單。
他們這邊的網吧都很正規，不可能讓個孩子進去。她肯定有別的事。
於是他守在門口，直到江雨彤帶著姐姐和弟弟離開，他找了個借口，甩開他媽，跟上了二樓網吧。
很快他就從網吧老板口中得知江雨彤來這邊是為了改瀏覽器主頁。
改一臺電腦就給五塊錢。
陸景恒眼睛一亮，這麽好的主意，他怎麽就沒想到呢。
現在大部分電腦都在網吧。要是把瀏覽器主頁主頁改了，那流量自然就上來了。
怪不得江雨彤那麽窮，網站的流量卻比他高，原來她用的是這法子。
陸豐柏立刻跟網吧老板談合作，讓他把主頁改成他的網站。
網吧老板沒跟江雨彤簽合同，像這種賺錢機會可不多，沒多猶豫，立刻就答應了。
正好有臺電腦空下來，網吧老板把還原卡卸下來，然後把瀏覽器主頁改成3526。他又將還原卡裝上去。
重新開機會，網吧老板點開瀏覽器，整個人傻眼了。
陸豐柏覺得不太對，也湊了過來，而後目瞪口呆，“剛剛不是改成3526嗎？為什麽主頁還是1234？”
網吧老板也不知道，“是啊，我剛剛改過了，你也看到的。”
他以為是自己改的不對，於是叫了網吧主管過來。
網吧主管重新把還原卡卸掉，重新修改瀏覽器主頁，再把還原卡裝上去，瀏覽器主頁依舊是1234。
三人想了半天，都沒想明白原因。
陸豐柏把替自己做網站的程序員叫過來，他來得很快，鼓搗半天，才問網吧老板一個問題，“她讓你改瀏覽器主頁的時候，也是像剛剛那樣改嗎？”
“不是”網吧老板指著桌面一個小圖標，“她讓我裝了這個小程序。裝上了，瀏覽器主頁自動就改了。你們不是沒有小程序嗎？我就直接從瀏覽器那邊改了。”
程序員把小程序點開，這才發現這個小程序的奧妙。
這個小程序看似很簡單，當你想要卸載它時，卸載每一套程序時，卸載對話框中都添加保留另外模塊的選項，以實現非刻意卸載情況下的自我交叉修覆（來自百度百科）。
這種完善的自我保護機制，從安裝、保護、卸載、修覆幾個環節來看，各個環節環環相扣，任何一環沒有正確處理，就無法實現表面的幹凈卸載（來自百度百科）。
這個小程序設計的瀏覽器主頁是1234，一旦它發現瀏覽器主頁被修改，就會自動啟動程序修覆。
這種小程序遠比打gg更有效。因為打gg花費高，網友未必能把你的網站記住。可網吧瀏覽器主頁卻是實打實的流量。而且輕易還不好更改。這主意真是絕了。
網吧老板在邊上聽著，也是這時候他才反應過來，怪不得那小丫頭瞧著挺精明，卻沒有提出跟他簽合同，也不怕他會反悔，原來她的小程序比合同還可靠。
陸豐柏急得直上火，“也就是說根本改不回來？”
程序員表情凝重，“很難改過來。”他頓了頓，看向網吧老板，“除非恢覆出廠設置或格式化？”
陸豐柏臉上浮現一絲喜意，只是還沒等笑容綻開，網吧老板一句話將它打回原型。
網吧老板見他生氣，也不害怕，“你別覺得我獅子大開口。恢覆出廠設置或格式化？那這臺機子得空下來，安裝系統和軟件至少得好幾個小時，這工作量不是一般大，一臺電腦五十塊錢都算少了。否則你找別家吧。”
一臺機子五十塊錢，再有錢的人也承受不住，更何況陸豐柏並不是真的不缺錢。他根本接受不了這個價錢。
陸豐柏立刻換條思路，問程序員，“那你會不會寫這種小程序？”
既然不能替換，那他可以先搶占其他地方的市場。反正那小丫頭看起來挺窮的，她應該沒錢去其他地方。
程序員將小程序研究好一陣，為難地抓了抓頭發，“我只會建網頁，像這種小程序看起來簡單，其實很覆雜的。這已經超出我的範疇。”
陸豐柏臉色極為難看，好不容易知道競爭對手引流方法，沒想到根本覆制不了。
他耐著性子追問，“那誰會做？”
程序員剛才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，還真給他巴拉出一個人選來，“我有個師兄，他在大公司工作五年，他應該會寫這種小程序。我幫您問問他。”
陸豐柏立刻催促，“好。你快問！”
他一定要盡快把小程序趕出來，然後他把全國各地網吧的瀏覽器主頁全給換了。這樣3526的流量就成了第一。
陸豐柏算盤打得挺好，但是現在全國放年假，程序員的師兄早就回老家過年了，他又不知道對方老家在哪兒，只能等對方過完年回來。
一條財路擺在他面前，可他硬是不能吃到，陸豐柏心裏別提多憋屈了，可縱使他再不甘心，也只能繼續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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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月初十，李秀珍和江建業結束廢品生意，將出租屋裏能賣的東西全都賣了，房子也退了，這才帶著三個孩子回了老家。
江雨彤這些天一直帶著姐姐和弟弟在外跑，她沒有耽誤一點時間，但也只跑了省城不到五分之一的網吧。還有剩下五分之四沒跑完。
江雨彤賺錢就是為了給網站引流。現在有了錢，她就想盡快把錢花出去。
gg聯盟引流不如在網吧修改主頁效果來得好。
她和陸豐柏想到一塊去了，想讓全國網吧的瀏覽器主頁都換成1234。
她沒有陸豐柏的財大氣粗，所以想的方法必須省時又省力。
她琢磨了一晚上，還真叫她想到一個好辦法。
她打算招人幫她做事，也想好了人選：計算機系的大學生，每周末可以兼職。
這些人有學生證，不需要辦務工證的暫助證，而且學生勤工儉學，不會嫌棄她給的錢少。
但是有一個問題，她遠在S市，要怎麽才能找到這些大學生呢？而且她又怎麽保證這些大學生會按照她的要求完成呢？她又怎麽給他們結賬呢？
如果是前世，可能拍幾張照片證明，可現在才2000年，普通人根本買不起相機。這條計策根本不管用。
江雨彤這邊暫時還未想到對策，李秀珍和江建業這邊到了家，片刻沒有停歇，趁著天色還早，就去了趟縣城材料市場。
江雨彤也跟著一塊來了，她沒去材料市場，而是去寫字樓找王康。
王康正月十五才回學校，現在還沒走，江雨彤想讓他幫忙出出主意。
王康倒是很樂意幫她的忙，“省城這邊我可以幫你跑。但是其他地方，你得自己想辦法。”
江雨彤給了他一萬塊錢，如果錢不夠，到時候她再轉給他。
她在王康這邊只待了一個多小時，她爸媽就找來了。不過他們忙著回家做帽子，以為王康就是和江雨彤合夥開網站的同學，也沒有多問，一個勁兒催女兒趕緊回家，否則趕不上交公交車雲雲。
江雨彤和王康道了別，和父母一塊回了家。
到了家，江建業和李秀珍把村裏人叫過來做帽子。
現在正是農閑時，村裏人大多都在家，聽說江家有手工活要做，能掙到錢，自然都很高興。
李秀珍和江建業讓他們過來登記，然後領材料。
江家地方窄，這些人領完材料拿回自己家，做完成品再拿過來。
村裏人也不是傻子，這兩口子之前在省城打工，過完年居然回來了，就猜到年前姐弟三人做的帽子應該賣不錯。
有村民試探他們，帽子賣得如何？
李秀珍當然不能說賣得很好，只說現在做生意太難，她在縣城賣菜都虧了，後來又收廢品，也不賺錢。這才想回家做帽子去試試，也就賺個辛苦費。
這話半真半假，起了小心思的村民真被嚇住了，不敢再動歪心思。
而有些精明的村民覺得李秀珍騙人，可他們又找不到她說謊的證據，只能將小心思按回肚裏。
江建業和李秀珍這邊忙得熱火朝天，江雨彤和江雨欣要去上學了。
江雨欣倒還好，她去了學校也就是認真學習，不問別的事。
江雨彤卻去跑了趟電腦城，又添置了一臺電腦。
沒辦法，過了半年，電腦的訪問量又增了一倍，不加服務器，網站根本承受不住這麽大的訪問量。
除此之外，她還去擴充了寬帶。光這兩樣，她就花了小一萬。
忙完這兩件事，她就待在機房寫代碼。
她打算找計算機系的大學生幫忙推廣網站，但遠隔千裏，只靠信任是不夠的。她要給小程序加條驗證碼，這樣方便結算工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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